执笔为药

一个内心戏很足，还有点实诚的主教，挺OOC的。没什么水平，感谢不嫌弃我的人。

科洛雷多觉得莫扎特是全天下最难搞的音乐家。

他看着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气得鼓起脸的莫扎特叹了口气。

他都自愿放下身段来这里劝他回萨尔茨堡了，一般人都享受不到这种待遇的好吗？要不是他实在打心底里觉得莫扎特是个天才，他的音乐可遇不可求，他才不会大老远跑来维也纳，还被莫扎特堵在门外面，好言相劝了半天，他嗓子都快冒烟了，莫扎特才开门放他进来。

本以为他回心转意了，愿意跟自己回去，结果又不说话，就坐在椅子上跟自己面对面生闷气，还恶狠狠地瞪着自己，虽然那眼神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上帝啊，音乐家都这么让人头疼吗？他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发现快到祷告时间了，他该回去了。

不了不了。科洛雷多把怀表塞回口袋里，去他的上帝，上帝又写不出莫扎特的音乐。他又叹了口气，准备尝试最后一次：“跟我回……”

“不回！我死都不回去！我是自由的！你不能把我留在你身边！”莫扎特其实不是音乐家是吵架专家吧？他一句话都没说完，看看他都顶了多少句了。

“你跟我回去，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科洛雷多在心底默念“不要生气”，然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不带一点愤怒的情绪。

“不要不要不要！说了不要就是不要！”

“你跟我回去，我保证不再限制你，你想去哪就去哪。”

莫扎特没有再反驳，疑惑地看着他。

“我说真的，不管你是喜欢去维也纳、去慕尼黑，去哪都好，我都不管你。只要你愿意跟我回去。”

莫扎特端正了坐姿，正对着他，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虽然我搞不懂到底是为什么，但我想说我需要你的音乐。所以我愿意答应你所有条件，只要你能跟我回去，只要你愿意为我创作音乐。我相信你的家人也很希望你愿意回到萨尔茨堡，他们一定很想念你。”

莫扎特还是没吭声，把手放在左边的扶手上支着脑袋，眼神聚焦在地面上某个点，显然是在考虑科洛雷多刚刚说的话。科洛雷多知道自己的劝说终于有效了，又重复了一遍他会答应莫扎特的任何要求。

莫扎特又沉思了一会，终于开口了：“那好，您听好我的要求。第一，您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也不能强迫我为您写歌。我想为谁写就为谁写，我想去哪就去哪，哪怕我要离你远远的你也不能阻止我。第二，您不能老对我指手画脚，我遵不遵守礼仪是我的事，您不能用解雇我或者我父亲来威胁我。总之就是不能老跟我吵架，不能强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没问题，我都答应你。”科洛雷多看着莫扎特一脸欣喜又掺杂着点难以置信的表情就很想笑，但他还是努力绷住了，“我们现在就走？”

“走走走！现在就走！维也纳这破地方我真的一秒都不想待了，我现在只想回家吃我姐姐做的苹果派。其实要不是为了躲你我早就回去了。”莫扎特一边说一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开始收拾东西，完全不介意最后一句话被科洛雷多听到。

音乐家都这么耿直吗？科洛雷多努力把嘲讽的话全部吞进了肚子里，看着莫扎特收拾东西。

莫扎特似乎没什么要带的，从不知道哪些角落刨出一堆乐谱，然后把它们全部塞进袋子里，就拉着科洛雷多冲了出去，大概跑了几百米，科洛雷多终于回过神来挣开他的手，随即莫扎特也停下了。

“哦忘了问您，您的马车在哪啊？”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莫扎特家的小儿子这么傻？难道来了一趟维也纳把脑子搞坏了？不过好像以前也挺傻的，不傻怎么会拒绝自己那的职位跑到维也纳来。

科洛雷多走在前面带路，示意莫扎特跟上。

马车载着他们走了快两天才回到萨尔茨堡。马车还没停好的时候，激动的莫扎特就已经跳下了车，拦都拦不住。等到科洛雷多下车的时候他早就跑没影了，他估摸着莫扎特可能又不知道跑到哪去兴风作浪了，想起来自己还有政务要处理，也就没管他。

但等到吃晚饭的时候，莫扎特还不见人影。他唤来阿科，向他询问莫扎特的去向。阿科告诉他莫扎特一下车就冲回自己家了，还信誓旦旦地对门卫说您说满足他一切要求，他现在就是想回家，所以门卫们遵循您的旨意没有拦下他。

科洛雷多气得直接把手里的叉子插到了木桌上，旁边的阿科都被他吓了一跳，赶忙上前问他要不要现在去传莫扎特进宫。

科洛雷多摆了摆手，让他再派人去传唤他。然后草草吃了几口果腹以后就来到琴房。

确认门和窗就关严实了，科洛雷多拿起他的小提琴开始对着莫扎特的乐谱的复制版拉琴。

音乐家都这么不让人省心吗？给他点好处他就能窜上天去，真是太无礼了。科洛雷多气得绷断了弓上的弦，他把小提琴轻轻放下，想着明天一定要好好教训莫扎特。

第二天科洛雷多很早就起来了，完成日常的祷告以后就一个人待在琴房里，一边翻莫扎特的乐谱的复制版一边保养他的小提琴。

等他给小提琴上不知道第几遍油、翻了不知道多少百遍乐谱以后，阿科终于来禀告他莫扎特到了。

科洛雷多淡然地点了点头，等到阿科退出去以后火速跑到镜子前开始整理仪容，确认了自己今天看起来也依旧完美得像一座精美的雕像一样以后，他准备出门跟莫扎特吵架了，但他的手还没摸到门把，门就被莫扎特一把撞开了。

“科洛雷多！”他看上去好像比自己还有气势，“您不是说好满足我一切要求的吗？我告诉您，我要回家住！”

“不行，你是我的乐师，你只能住在我府上，便于随时为我提供服务。再说了，住我这不好吗？又宽敞又大。”科洛雷多突然觉得生气的莫扎特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白猫，心中自然也没这么气了。

“我就不！你要满足我的一切要求！”

“你不住在这也可以，只要你能随叫随到，我就答应你。”

“你这个无赖！你出尔反尔！”莫扎特高高地昂着脑袋，眼睛里似乎都要喷出火来了，“你不能逼我做我想做的事！”

“这是你的职责，我没有逼迫你，我说了你可以选择住在这里，或者回家住，但要随叫随到。”

“我要去维也纳！”

“你去吧，我不会强迫你留在这里的，只要你继续为我工作，我想要你的乐谱的时候你能在一刻钟只能呈给我，我传唤你的时候你能马上到，你去哪都行。”

“您不要脸！”

“嗯，所以你现在能开始工作了吗？”

莫扎特气得说不出话来。科洛雷多侧过身给他让出进琴房的路，然后吩咐阿科去他家替他收拾东西。

阿科应了下来。他指了指琴房里面已经开始一边编一边弹一边唱骂科洛雷多的曲子的莫扎特，问他这样真的好吗？

“我觉得他编的曲子还挺好听的，虽然歌词不怎么样。”

阿科看着自家不仅没有大发雷霆还脸上挂着笑容的主教大人，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科洛雷多为自己赢了莫扎特洋洋得意了一天，但到了晚上，他才知道音乐家是真的难搞。

在睡梦中被吵醒的科洛雷多披着睡袍来到琴房，果不其然看到莫扎特正在忘我地弹奏。

“莫扎特，现在都几点了，你不用睡觉的吗？”

“我现在有灵感！我在创作！”

“我看你就是成心想吵我睡觉！”

“我现在向您提出第三点要求，您不能打扰我创作！”

科洛雷多开口想骂人，又被莫扎特用另一句话堵了回去。“您也不能跟我吵架，不然我就走人！”说完，他又坐回琴凳上继续弹他的琴。

科洛雷多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得转身回房。那天莫扎特折腾到快3点才消停，而科洛雷多快4点才睡着，睡了没多久又要起床了。

科洛雷多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在书房昏昏欲睡，心里想着音乐家要求真多，还不准跟他吵架不准打扰他创作，那他就天天打扰他睡眠吗？科洛雷多心想不能让莫扎特再这么任性下去，但他又想不出办法整他，于是他俩就只能这么干耗着。

半个月后的某一天，科洛雷多正在书房打瞌睡，结果门就被“砰”的一声推开了。他赶忙端正了坐姿，抬起头却对上莫扎特的怒容。

“太无聊了，实在是太无聊了！”他挥舞着双手在他办公桌前来回踱步，“我受不了了，我现在要提第四个要求，就是第三个要求作废。您不跟我吵架，我在这的生活真的是太无趣了。”

“没问题，我答应你。”科洛雷多在心底里翻了个白眼，音乐家是不是都比较神经质啊？

“您可太好了！”莫扎特笑着把手搭在他脖子上把他拉向自己，然后两个人的嘴唇就碰在一起了，“您可真好！”亲完了他又手舞足蹈地跑出去了，只留下科洛雷多还有后面追过来确保莫扎特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的阿科以及门外路过的佣人们目瞪口呆。

完了完了，莫扎特要完蛋了。阿科心想。

居然看到了莫扎特和大人的八卦！一会可以跟别人炫耀了！佣人们心想。

莫扎特的嘴唇好软。科洛雷多心想。

阿科和佣人们静止了几秒，意外地发现主教大人居然没发脾气。阿科觉得他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果然，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大人找莫扎特茬的次数变多了，基本上每天都要听几次他俩的争吵。而除开跟莫扎特吵架和处理政事，剩下的时间他都在发呆，还是一定要面前摆了莫扎特的乐谱来发呆。阿科觉得自家大人大概是恋爱了。虽然莫扎特浑身上下没有优点，但大人喜欢就好。

但是莫扎特本人也很郁闷，科洛雷多最近天天找他吵架，虽然他觉得这样挺有趣的，但天天被人骂一点都不好受。科洛雷多大概是脑子坏了。莫扎特瘫在钢琴盖上想。

然而下一秒他刚刚还在心底里咒骂的人就进来了。

“莫扎特你又偷懒！”

莫扎特翻了个白眼，从旁边抽了几张乐谱递了过去。

科洛雷多接过乐谱扫了一眼，又抬起头来看他，继续开口道：“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在这偷懒，我的府上不养闲人。”

“那您要我怎么样啊？天才也是要休息的啊。”莫扎特一下蹦起来，站直了对着他说，“您看您，天天挑我的刺，您就不累吗？”

“你自己要求我跟你吵架的，我这是满足你的要求。”

“但您不用干正事的吗？您基本上每过一小时就来看我一次，这种频率吵架您不累我也累。”

那你就像上次一样亲我让我闭嘴不就得了。

科洛雷多把视线重新聚焦到莫扎特身上，看着他脸上惊讶的神情，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把心里想的那句话说出口了。

“您早说不就得了。”莫扎特小声嘟囔着，凑上前亲了他一口。

“我也喜欢您。”他又赶紧补上了一句，再亲了亲科洛雷多的嘴唇。

科洛雷多在三秒后回过神，对着莫扎特的嘴用力吻了回去。